第三章 金蝉脱壳的第一步。
跑操完之后的文平感觉整个人都要垮掉，他扶着墙慢慢地向饭堂走去，后背有些火辣辣地疼。
落下就会被鞭打，他虽然没有落下，但是李教官并不会因为这些而落下对文平的鞭策。
人群如鸟兽般散去，无数病人前脚走后脚跟上，他们前往着食堂，这已经不能说是行尸走肉了，只能算是一群家畜抢食。
神：凡人，你想反抗我吗？
人：是的，我想反抗你。
神：那先拒绝我的恩赐吧，**！
文平不可能不吃不喝，可一想到这里，他的肺部就更加难受了，胸里闷着一口气，像是伤口化成的脓包一样鼓起。
“喂，没事吧?”叶皓鸿想要扶一下文平，可是被文平抬手挡开了。
“真拿你没办法。”叶皓鸿无奈地耸耸肩。
饭堂的伙食也不能说不好，但在文平眼里只能是差，这跟牢饭没什么区别。
但区别是，牢饭是免费的。
一份白粥加油条就要十块钱，很多病人都只能点一两份粥作为早餐凑合吃着，独立病房的唯一好处就是不超过二十块块就任吃，这样减轻了很大一部分的经济压力。
为了补充蛋白质和日后的准备，文平这几天总在早晨药物副作用最小的时候补充大量食物。
他用力咬着鸡蛋，背后的灼热的痛感稍微减轻了一点。
“话说李天胜干嘛老是找你麻烦，你来了之后他就专门盯着你没停过。”叶皓鸿环顾四周，那些教官专门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要特意坐在他们身边。
直觉告诉他远离文平才能保证安全，可是另一种直觉却告诉自己，文平身上有种属于自由的希望，不属于这里的希望。
啊，象征着自由的气息。
但是除去昨晚那个“生日快乐”之外，两人目前为之还存在着很大的隔阂。
“不关你事。”文平用勺子喝着粥“拜托你别老跟着我。”
“这么凶干嘛。”叶皓鸿拿起油条咬起来，油星飞溅：“人是群体生物，不然你怎么应对那群人。”
文平看了眼那些教官，群狼死死地盯着他这个猎物。
“啧，总之跟你不太熟。”
“那昨晚叫我‘老叶’还跟我说生日快乐的是谁？”叶皓鸿和文平勾肩搭背。
“求你让我安静点。”文平挪开对方沉甸甸的手，叶皓鸿体格比文平大，放下的手砸在桌面上“砰”地一声。
“喂，小子，这么早敲台面，看来你有点脾气啊哼？！”
一个教官二话不说直接抽出警棍过来找茬，他终于找到了机会，他要好好地教训一下文平活动一下筋骨。
“教训一下他，老哥。”另外几个教官看着热闹，想要再看一场秀。
“不是我干的，谁敲的桌子……”文平看着叶皓鸿：“找谁去。”
“我靠！”
叶皓鸿当场被油条噎住了喉咙，眼睛差点要瞪出来，满脸写着：“老子跟你无冤无仇，你反手就是搞我？Wdnmd！”
“是你吗？！”教官的警棍敲打着手，他其实揍谁都没所谓，只要开心快乐就好了。
“没有的事，没有的事，教官。”叶皓鸿立刻重整姿态，双手诚恳地握住教官的双手“我请你喝杯东西。”
经济的流通或许就在一瞬间，叶皓鸿心有点痛。
送走教官之后，叶皓鸿一脸心死地坐了下来。
“加油，要坚强。”文平面无表情地竖起大拇指。
“唉，一点点钱罢了，大不了回头再要。”叶皓鸿摇摇头：“只是这几天要忍忍饿了。”
“真是令人羡慕的家底。”文平继续埋头苦吃，他的父母只是普通人阶层，他本应该和其他的病人一起饿死。
吃完早餐每个客人都要集中上课，所谓的上课其实只是让一群人聚在一起，让一个心理讲师，甚至是心理专业的实习生上台说话，其实下面的病人怎样都无所谓，有些甚至能当场睡觉。
“各位同学大家好，请各位安静就坐。”
新来的女老师看着一群精神病人，默默地打开了ppt，这里的气氛可以说是诡异到了极点，台下的“同学”们有些坐着流着口水，有些疯疯癫癫地胡言乱语，有些倒是比较正常，但眼神不断躲闪，但也有另一种人。
文平是那种处于迷茫与锐利之间，像是行走在密林里的野兽，女老师望着这群被人称作“危险的精神病人”，他们更多的是像群圈养的人。
“今天的女老师有点漂亮哦。”叶皓鸿搭着文平的肩膀小声说着。
“又是个靠关系进来吃白饭的。”文平望着女老师转过身去的脖颈线条，盘起的头发显得一丝不乱。
那些原本文平会欣赏的美好他已经不屑去欣赏了，他厌倦了生活，也不强求任何任何生活给予他的小美好，只有残酷，只有残酷对他是永存的。
上课是无聊且没有任何帮助的，看着这群病人，女老师大概也只是知道这点，她没有任何能力去救任何人，这里已经完全病态腐朽了。
她当初进来这里实习，是因为陈院长在心理学术界泰斗的位置，在他的手下学会有所作为，甚至以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心理学术界的新星。
说到底还是为了名与利。
“好了，各位同学，先休息一下，十分钟之后继续。”
“呼。”
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，这是最轻松的十分钟了，教官们都出去抽烟，病人们也抓紧时间上厕所，文平坐在原位，叶皓鸿也坐在原位。
经过这几天观察，这十分钟其实是安保力量最弱的一点，只有一个保安守着后门，并且时常不在位置。
后门是打开的，方便病人上完厕所不必从前门进。
附近有四个厕所，大教室内部的厕所太多人不方便走，外部的独立厕所可以考虑为路线并且有一段距离，这样走到半路就算被人盘查也可以说是上厕所……
可是教室离大门太远了，文平也不算特别清楚这里的地理位置，他就算掏出了这个疗养院，但是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。
“嘿，文哥，想啥呢。”
“没。”文平摇摇头。
“说说吧，我们的越狱大师又有什么计划。”
文平没有说话，他现在对于老是凑上来的叶皓鸿很厌倦。
“话说，你当初是怎么办到的。”叶皓鸿指了指某个脸上带着伤的教官，眼角开裂，嘴角破损，走路还一瘸一瘸地。
“我已经看到好几个熟悉的教官这样了，在这里呆了半年，我对他们熟悉的很，只有你来之后……”叶皓鸿伸手有些暧昧地摸着文平小臂肌肉，但是发现手感不对。
并不是特别大的肌肉块，但是能感觉到文平即使是放松状态下的肌肉也很硬。
“那些教官八成都是抓你的时候被打伤的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说说吧，你怎么做到的，他们当初抓我的时候……”叶皓鸿惭愧地撑着头：“我也只是凭借跆拳道踢飞了两个。”
“综合格斗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综合格斗。”文平再一次说道：“如果你的疑惑是这样，答案就是这样。”
“怪不得。”叶皓鸿笑笑。
“好好上课，叶同学。”文平闭上了嘴，盯着那个投影屏，像是要用目光灼穿整个空间。
他要付出代价，逃出去，然后再让这里的人，付出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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